不知道為什麼,沐恩對小學比較有印象的,就只有剛入學第一二年級跟畢業前六年級,其餘的時間似乎不存在於沐恩的記憶之中,我還記得第一天上課的時後,很多同學不習慣和家人分開,送小孩來的上學的家長,在中午時都陸續離開了,於是就看到一整排小朋友跑到教室外面放聲大哭。

  當時沐恩很納悶,不是在幼稚園就是上過整天班了嗎?為什麼還會哭成這樣子(註.1),但是看到大家都在哭,好像不哭怪怪的,所以沐恩也跟著加入大哭的行列,雖然當時帶沐恩去的人早在上午九點多的時候就已經離開了。

  (注.1:現在想想,可能是他們沒上過幼稚園吧。)

  因為還不習慣團體生活,小孩子之間難免會吵嘴,只是我們班吵架的方式很奇怪,只要有人罵出關鍵字,例如:白癡、智障等等,被罵的人就會祭出對應語,而罵人的那一個就會在罵出對對應語,我們吵架模式大概就像下面那樣。

  「你白痴啊!」

  「白飯可以吃!」

  「吃了更白癡!」

  「不吃白不吃!」

  「……」

  或是,「你很智障欸!」/「智慧有保障」/「越保越智障」……

  如果整組罵人詞是單數個的話,最後一定是先開罵的人勝利,如果是雙數,則會是被罵的人贏,因為不斷有人在吵架的過程中發明了新詞,所以辭的數量一直不固定,也沒有人會去記現在到底有幾個,總是在脫口而出關鍵字的時候,開始一輪攻防戰,被逼到絕境那個人,會絞盡腦汁的想下一句話。雖然不是每次都會有新詞產生,但平均每三場吵架就會增加一句,於是罵人詞組就越來越長,上面列出的只是還殘留在我記憶中的一小部份而已,在這種狀況下每次吵完架後,連初吵架的原因都會給忘記了。那一大串罵人順口溜應該算是我們班的集體創作吧。

  接下來的中年級,沐恩唯一有印象的只有某一次班會的時候,老師當著全班的面說,夢到在改我的作文被嚇醒。還有學校內發現一個裸奔的變態,其他的都不復記憶了。

  而六年級的時候,因為妹妹也進入同一所小學就讀,我幾乎每節下課都跑去找她,拿一些糖果或是餅乾給她,妹妹的導師還跟我媽媽說,從來沒有看過這麼疼妹妹的哥哥。講故事給她跟她同學聽,是我六年級下課必做的事。

  當時還有發生一件事,就是有一個男生一直在欺負我妹妹,我決定在下課的時候找她好好談談,在妹妹的指證下,我在走廊上看到了他,快步的衝到他前面(純粹只是怕來不及叫住他。),沐恩在那個時候身材就已經頗為可觀,他看見一個又高又魁的胖子衝向他,面目扭曲(純粹是因為跑的很累),用惡狠狠的(純粹是因為衝太快氣剎到了)語氣問他:「是不是你一直在欺負我妹妹?」

  他嚇的發抖,滿臉驚恐看著我,只能點點頭,以為等會就要挨我一頓揍。

  「請你以後不要再那麼做了,好不好?」他大概很驚訝一個人的表情可以變化的如此之快,前一秒還凶神惡煞,下一刻又變得和藹可親,滿臉笑容的跟他說話,只能再度點點頭,表示知道了。從那次以後,他再也沒有欺負我妹了(注.2),可能那個變臉還比打他一頓讓他害怕吧。

  (注.2:我妹上高中的時候,好死不死又遇到他,而且還同班,這段往事被她班上同學知道後,一直戲稱她們是青梅竹馬。)

  很快的,我結束了小學這個最安逸的求學階段,往國中多災多難的生活前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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